第21章

  棠苡:“?”
  -
  沈知翊很生气。
  非常生气。
  虽然他面上依旧是笑吟吟的模样,但棠苡感觉出来了,他这回是真的很生气。
  毕竟,就算他脾气再好,也没有哪个男人受得了另一个男人说自己“那个不太行”。
  棠苡恨不得杀了胥司南以解心头之气。
  ——“那个不太行”??哪个不行??
  ——她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!!!
  回家的路上,棠苡止不住地反思自己。
  夫妻之事,不该向外人道也。
  但她顶多只和其他人说过她和沈知翊结婚以后,两人关系一般吧???
  她又没说过“那个”关系一般!!
  胥司南怎么会曲解成这样啊!
  一直到家,棠苡都感觉四周萦绕着极低的气压。
  吃饭的时候,棠苡终于鼓足勇气面对现实。
  她小心翼翼地向沈知翊解释:“那个……你别听那个姓胥的瞎说,我从没和他说过那种话。我和他一点都不熟。”
  “嗯?什么话?”沈知翊慢条斯理地给她夹着菜,笑吟吟道,“我怎么不记得了?”
  “你……”棠苡咬了咬筷子,埋头假装吃饭,“咳,没什么。”
  虽是这样说,可棠苡总感觉他的笑容里写满了“介意”。
  她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,但具体是什么,她又说不准。
  沈知翊一晚上表现得与往常无异,吃完饭,还心情颇好地与家里的阿姨聊了半天家常。
  棠苡总有一种暴风雨前的平静的感觉。她在“沈知翊非常生气”和“沈知翊并不介意”之间反复横跳,她忐忑地想着,沈知翊脾气那么好,应该……也不会因为这种事生气吧?
  就这么胡思乱想着,一直到睡觉前,棠苡决定去客房凑合一晚,坚决不和他独处一室。
  保命要紧。
  她胡乱整理好睡衣和洗漱用品,正准备逃离,沈知翊刚好从楼下回来,和她撞了个正着。
  他将手中的热牛奶递给棠苡,像是不经意般,垂眸瞟了眼她怀中的东西。
  沈知翊笑了笑,温声询问:“你要去哪里?”
  他随手关上房门,反锁起来。
  “我……”
  没想到刚好被他逮到,棠苡顿了顿,朝他扬起手里的手机,讪讪道:“我、我要加个班,可能会熬到很晚,我怕打扰你,今天去客房将就一晚。”
  她撒起谎来总是会语速很快地解释一长串。
  沈知翊早就知道她这个习惯。
  他笑了笑:“工作?谁大晚上找你工作,我看看。”
  他一边说着,一边抽走棠苡手中的手机。
  棠苡的反应慢了一拍,眼瞅着他拿走自己的手机。
  可他并没有像她以为的那样戳穿她随口胡诌的谎话。
  他压根就不在意她说了什么。拿走她的手机后,沈知翊看都没看,便随手摁了关机键,将她的手机丢到一旁。
  棠苡看了眼被他随手丢掉的手机,忍不住闭了闭眼。
  她恍恍意识到心里那抹奇异的,微妙的预感从何而来。
  悬在心口的那把斧子终于落下。
  棠苡的心里十分清楚,今晚,她和这部手机的命运一样,都是任他蹂躏的待宰羔羊。
  沈知翊又笑吟吟地问了一遍:“你要去哪里?”
  “我——”棠苡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,试图和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,“沈知翊,我真的没有说过那种话。胥司南胡言乱语,你不要拿我出气!”
  “棠棠,我怎么会拿你出气。”沈知翊勾起唇角,朝她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。
  顿了顿,他又嗓音低低地补充了一句:“不对,应该是‘宝贝’。”
  他故意压重最后两个字,似是有意说给她听。
  棠苡现在可以确认,沈知翊生气了。
  而且非常生气。
  可是为时已晚。
  沈知翊向她靠近了些,周身炽热的气息险些将她灼伤。
  棠苡第一次,对他感到害怕。
  她下意识想要逃走,可是沈知翊没有给她逃跑的机会,他迅速扼住棠苡的手腕,将她桎进怀中。
  棠苡挣扎了几下,却发现他的力气大得惊人,丝毫挣不开他的束缚。
  纤细的腕骨似是要被他捏碎。
  棠苡的眼角瞬间沁出泪花,她这才明白过来,原来他们每次在一起的时候,她总能轻易挣脱他的怀抱,掌控主权,不是因为他奈何不了自己,而是他心甘情愿做她的裙下臣。
  在这件事上,沈知翊从未强迫过她,向来尊重她的意愿。
  棠苡知道,每次都是你情我愿。
  可这回,他似乎并不在意她到底是否愿意。
  他抱着她,修长的指尖慢条斯理地解开她胸前的纽扣。
  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,他轻轻咬了咬她的耳尖,那抹尖锐的痛混着酥酥痒痒的感觉瞬间穿透全身。
  他的嗓音低哑,慢悠悠道:“我想起来你那位朋友说过什么了……”
  “他好像说我……‘不太行’?”
  ……
  是夜,暴雨初歇。
  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暴雨,雨水猛烈地敲击着落地窗,留下一道道斑驳的水痕。
  天空死气沉沉的一片,随着雨水的停歇,月亮逐渐从乌云中探出脑袋,清澈的光撕破黑暗,温柔地笼罩在地平线上,空气似乎都随之清新了许多。
  柔白的月光亦顺着玻璃窗洒进屋内。
  照亮地上与床上的那片凌乱。
  棠苡窝在沈知翊的怀中,身上随意裹着一条薄被,被月光照得莹白的肩头泛着红痕,不停抖动着。
  她的眼尾缀着泪珠,纤长的睫毛也湿漉漉的,像个精致的、易碎的玻璃娃娃,只要再稍加用力,便会彻底破碎。
  这是她第一次哭着和他求饶。
  她从没向沈知翊示过弱,有时,甚至为了证明自己强他一头,会伏在他身上作威作福。
  她原以为,他向来是温柔的。
  即使每每到了这种时候,他依旧温柔得像个绅士,极有耐心地引导她,取悦她。
  可这回他犹如一头蛰伏已久的困兽,彻底撕碎了那层斯文的外衣。
  猛烈的,粗暴的,不留余地的。
  棠苡无数次向他求饶,他都不愿放过她。
  ——谁说她老公不行???
  他可太行了!!
  一床凌乱。
  似乎到处都在诉说着方才的旖旎。
  棠苡静静地望着那里,脸颊通红。
  她靠在沈知翊的身边,一动不动。
  其实,她这会儿并不想看到这个臭男人。
  甚至这辈子都想和他绝交。
  可她太累了,像是一具没了灵魂的干瘪躯壳,动弹不得,只能窝在他的怀里任由他摆布。
  此时的他,似乎又变回了往日温文儒雅的模样,亲吻着她的脸颊,温柔地询问她哪里不舒服。
  哪里不舒服?
  哪里都不舒服!
  她舒不舒服,他不知道?!
  棠苡不想理他,摆出一副要和他绝交的表情。
  可他却像是看不出她生气一般,唇边自始至终隽着那抹清浅的笑意。
  好气。
  棠苡哭丧着一张脸,明明很生气,可此时含着哭腔的嗓音微微颤抖着,倒像是在一种娇嗔:“沈知翊,我从来没说过那种话!明明就是那个姓胥的狗东西瞎说,你凭什么惩罚我啊!”
  沈知翊温柔地抱着她。
  他低下头,轻轻吻了吻她的耳尖。
  那里还残存着方才的痕迹,此时极其敏感,棠苡忍不住抖了下身子。
  他笑吟吟道:“这怎么是惩罚,明明是证明。我得向你证明,我不是他说的那样。”
  棠苡:“……”
  -
  被沈知翊折腾了一晚上,第二天还要按时上班。
  棠苡浑身散发着怨念的黑气,满脸写的都是“莫挨老子”。
  好不容易开完两个会,她拖着快要散架的身体,艰难地回了办公室。
  有人敲了敲门。
  棠苡随口说了句“进来”,可当她看见来人是薛珍时,棠苡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黑掉大半。
  她埋头继续干活,没好气地问:“什么事。”
  薛珍盈盈地笑着,晃着腰肢走进来。
  那张温柔可人的脸在棠苡看来,格外晦气。
  她向来“无事不登三宝殿”。
  两人工作上没什么交集,每次薛珍出现在棠苡的办公室,总能找些事情给她添堵。
  果不其然,薛珍乐呵呵走到棠苡的办公桌旁,朝她扬了扬手中的一叠文件:“你这个申请被打回了,冯主任让你按正规流程重新走审批。”
  棠苡睨了眼文件,蹙起眉尖:“我没时间了。月初就要出发,你现在让我重新走流程,玩我?”
  薛珍无所谓地耸耸肩:“又不是我让你重新走流程,是冯主任说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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