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

  听得我不自觉解开它对我的知见障,问它:“腾骁怎么对你了?”
  它没好气:“他把岁阳的记忆循环播放了!”
  确实挺社死的。
  我重启它对我的知见障,让它的后知后觉成了浮云。
  从这次幽囚狱之行来看,仙舟的岁阳都挺有梗的,尤其是燧皇,我不知道它在朱明仙舟有没有循环播放自己从前的耻辱战绩,好铭记对我的仇恨。
  「有吗?」
  「没有。」
  那看起来它是真觉得挺丢脸的。
  「我的猜想是对的吗?」
  「不对。」系统听声音有些疲惫,它见多了奇葩生物,但短短一天之内岁阳里连出两个奇葩,它看的也累,跟看提瓦特的龙一样累,「你要不远赴朱明给燧皇一巴掌吧,给它脑内循环播放的又不给任何人看的记仇目录里添加新素材。」
  「怎么了?」
  「你跟它的过去被命运遮住了。打一巴掌然后问说不定更快…………………」
  「怎么了?」
  「一巴掌不够,要多几巴掌。」
  我有点畏惧燧皇了,这到底是什么品种的怪东西,突然蹦出来以2的好感度闪耀全场,又在之后什么都敢中。
  「它还中了甚么?」
  「你不问它,有关它的副本就开不了。」
  「你刚刚说我要打它几巴掌,它才说?」
  「对。」
  「我记得朱明仙舟对燧皇的描述是太始焰,能发出宛如恒星般激越的光芒,还有不能直视燧皇这一说法。仙舟有关孽敌的文本描述里,也说如燧皇这样的古老岁阳,拥有极强的自我意识,可以将体内的差异性逐渐抹平?」
  「你说的没错。」
  「那它这么抽象的行为,真的不是想要以这种方式吞噬我吗?」
  跑过去打它巴掌接询问的行为,本身就是危险性相当高的行为(对普通人),我怀疑它想吞噬我都比它是个无法理解的怪东西要好。
  「它对你的恨意在烧毁你的躯壳后就会停止,燧皇,这位岁阳之祖,它厌弃你的躯壳,又认为你的意识独一无二,不能替代。」
  那么,“多打几巴掌才能说”可以等价替换为“等我烧毁你的躯壳我才说”。
  「它……选中了谁作为躯壳?」
  一种联想,一种不可思议的联想,而系统肯定了这种联想:
  「巡猎星神,它没有忘记星神当年允诺的事,并将之视作你们永居的家。」
  「你为什么会想到这点?」
  「直觉吧。」
  第8章
  巡猎无处不在。
  岁阳始祖燧皇想要谋划巡猎的身躯,我在仙舟亦想着如何避开巡猎的视线。
  丰饶令使想要脱离幽囚狱,从幽囚狱关押的状态转变成真身自由行动的状态,只需要一个毁灭令使。
  不出意外的话,我从幽囚狱脱身就等同于从仙舟脱身。但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出意外了:
  「什么叫做我出不了仙舟?」
  「因为巡猎在注视你。」
  「那我真就毫不意外仙舟会出现两位令使联手作乱的局面了。」
  因为出不去,就只能先挣扎一波。令使对星神可能是能轻而易举解决的麻烦,对于仙舟人和同等级的令使而言就不是。
  何况一个杀伤力巨大的毁灭令使和生存力极强的丰饶令使。
  我以摧毁仙舟的方式来挣脱巡猎为我划定的牢笼,不算稀奇,倒不如说,这是我这个人渣最轻松的一条路。
  ——比让我这么一个锻造能力苦手的令使去做科研要容易很多。
  没能选择最轻松的一条路,是因为我的生存欲望实在是太强了些,强到我只有唯一的一条路:暂时性遮蔽巡猎的目光,然后走出仙舟。
  丰饶令使的死亡危机不是来源于巡猎,正相反,巡猎的行为是偏向于让我生存下去的,即使生存的代价是我只能在祂划定的安全区行动。
  真正会让我死掉,被吞掉的,是来源于增幅我力量的命途的星神,是药师。
  我对于巡猎令使的那点垂怜,无论表象如何,本心都是为了自我的生存。杀了他们,给他们制造疲于奔命的祸端,谁能成为阻拦药师降临的防线呢?
  微末之力,亦是力量。
  药师还是太恐怖,毕竟是我如今唯一不能与之见面的星神。「唯一」的含金量在许多时刻都很廉价,在我这位令使的生死之间,它试图廉价都做不到一星半点。
  那是死。
  而我,驱动我的源动力就是生存,是最朴素最强烈的“活下去”。
  我天然的厌恶死,为了将它驱离,可以无所不用其极。否则,我根本成不了丰饶令使,根本不会以单一的求生欲,如此的贴近一个有「无私」这一哲学概念的命途。
  当然,我所求到的,是如今要置我于死地的。
  综合以上,我选择自己研发高科技,整出来一个我寻思的屏蔽仪,是有充分理由的。
  罗浮的工造司是我安全挣脱仙舟的计划里最初的一道门槛,如我所说,我的锻造技艺可以说是零。
  (要我手搓歼星舰的最大阻碍就是手打零件。)
  它的入门考试以我的锻造功力,我百分百是过不了,于是我看向我那学什么都能硬学下来的学习能力(96的出值),开始我生啃仙舟工匠成名之作速成百冶的生涯。
  首先,要明确一点的是,我对仙舟的基础锻造技艺是一头雾水。
  隔壁的前任百冶是很好的学习对象,但是是在幽囚狱里的隔壁,沉默跟个活死人一样,我也不想让他在我这里寻找安宁的行为功亏一篑。
  于是我选择了闭门造车,用前药王秘传,现弃暗投明仙舟人的躯壳。
  拆解前人的作品,从中摸索出每个零件的用途,再对照着书籍一一明晰,直至最后可以购买市面上的零件组装出它的孪生体。
  如果想做一个合格的匠人,稳步提升成为百冶的话,不要学我,我是邪修,靠学习能力走速成法的。
  这法子对我来说也挺勉强,一个零基础去拆前任百冶留下来的作品,走歪了才叫正常。
  那几天,我过的日子有点牛马,将一具尸体都熬出了黑眼圈,每一位见到我的人,都有些惊讶。
  景元本着人道主义问我最近在做些什么,作息看着不太好,我先是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,确定是丹鼎司,才谨慎的:“将军你的休息也不太好吗,我要是作息没问题,我也不会出现在丹鼎司。”
  因为疲乏,眼睛困得睁不开的理由来到丹鼎司的景元失笑:“嗯,我也休息不太好。”
  要是都好的话,丹鼎司里是碰不上的。
  不过医师白露给两个人开的方子不一样,对症下药,让我这个没睡的被她压着睡了一觉,让景元这么被神策府闷着的将军出去透透气。
  我还额外得到了一个赠品。
  景元俯身,很配合的问我是什么,我说赠品是一顿臭骂。
  白露龙女因为我在药王秘传待过的经历,以为我经历了什么惨无人道的实验,将我当成疑难杂症来治,结果,我就是几日没睡觉纯熬的。
  她当时可以说是蹦起来,龙尾巴啪嗒垂下来给了地板一巴掌,小小的个子,大大的怒气。
  我心有余悸:“差点就被按在那里睡了一天。龙女说亏的觉补不回来,只能先治治乏,盯着我睡了个上下午。”
  他的唇角翘了一下,“那真是强中更有强中手。”
  原本碰上说几句话已经足够让两个不怎么熟络的人联系一下感情,景元以他开的方子是出去透透气为由,话在嘴里七拐八拐了一圈,成了两个病友出门透气的活动。
  而既然两个人组团出门透气,我又说我睡了一个上下午,想必腹中空空,需要白露龙女的另一张丹方,他便选了一条吃食多的路。
  “龙女没有给你开这张丹方吗?”
  他还有些疑惑,眼睛困得睁不开一样,正正好让人看见的就是如沐春风,没有一点促狭的脸。
  “你以为我是怎么出来的。”
  “趁着龙女疏忽的时候……咳——”
  他掩饰了一下,还不如不掩饰。
  我点了点头。
  是趁着白露放松了警惕,一骨碌爬起来,出门时又装的若无其事才出丹鼎司的。能被景元带到这里来,也算是顺势而为,出门碰到了神策将军,还有个见到神策将军,人太激动的理由顶着。
  神策将军,好用。
  显然不只是我一个人这么认为,热浮羊奶的宣传词也觉得很好用。所以,景元最后表情微妙的避开了它,选择了其他饮品。
  这次偶然遇见,被延长了一段时间,或许可以称作朋友之间相当正式的一次见面。
  正式到景元和我甚至都约定下次要是遇见对方在丹鼎司,会尽力配合对方的行动。
  但是——
  他说:“医嘱还是要听的。你今天还准备不休息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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